清晨,雪山上阳光明亮。
木屋外的雪层还厚,寒风时而卷来,扫过屋檐落下几片未化的冰粒。
李雪菲醒得早,炉火还在,屋内尚存温意。
沈君泽坐在窗边换衣,背影挺直,线条分明。
他脱下湿透的毛衣,只剩一件贴身衬衣,袖口挽起,露出小臂的一截肌肉线条。
她无意中抬眸,却在他左臂内侧,看到了一道狰狞的伤疤。
不是普通的划痕。
那是一道很深的、已经愈合多年的枪伤。
约莫十厘米长,痕迹凹陷,显得触目惊心。
**
李雪菲呼吸一滞。
“你手上……怎么回事?”
沈君泽动作顿了顿,没有立刻回答。
他低头看了看那道伤,神情微不可察地收紧。
“你怎么突然盯着这个?”
“太明显了。”她走近一步,眼神紧紧落在那伤口上,“我不是外行,这是枪伤。”
“你怎么受的?”
沈君泽沉默几秒,才淡淡开口:“很久以前的事了。”
她没有退让,声音压低:“什么时候?”
他抬头看她,眼神深了几分。
良久,才像是妥协般地说:“我十五岁那年。”
李雪菲怔住:“十五岁?”
他轻轻点头,语气平静得像在讲别人的事:
“那年沈家爆发了一次产业控制权危机。一个我叔叔手下的人,从海外带了一帮投资人逼宫,要废掉我母亲在家族基金的权力。”
“我那天恰好在场,看到了他们和沈家大长老在书房争吵,试图盗走某份控股协议原件。”
“我想拦他们,结果被其中一个人……开了枪。”
**
李雪菲怔住。
她知道沈家复杂,但没想到复杂到“十五岁的少年卷入持枪冲突”的地步。
“后来呢?”
“我没死。”他笑了笑,语气讥诮,“但从那之后,我正式成了‘沈家的核心培养对象’。”
“包括管理层、财务制度、权力安排——我母亲开始不再遮掩,把所有东西都交到我手上。”
“而那道伤,就是我的‘成人礼’。”
**
他说这些时,没有丝毫炫耀,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坦然。
像是在说一个别人无法想象的童年。
李雪菲沉默了很久。
然后轻声道:“所以你从那时候起……就知道必须强大。”
他眼神平静:“在沈家,不强大的人,只会成为祭品。”
她望着他那只手,突然伸出手指,轻轻碰了碰那道疤痕。
“还疼吗?”
“早就不疼了。”
“可我看着疼。”她轻声说。
**
沈君泽微怔,低头看她的动作。
她的手很轻,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温度。
那道他藏了十几年的伤,从未被人提起,也从未有人在意。
如今,她只看了一眼,却像是看穿了全部。
**
他喉头轻轻动了动,语气低了几分:
“李雪菲。”
“嗯?”
“你想知道我身上还有多少疤?”
她顿了顿,语气轻飘飘:“我不介意慢慢看。”
**
沈君泽失笑,收回手臂。
“你现在越来越大胆了。”
“你越来越不像那个‘不近人情’的沈君泽了。”
“那你喜欢哪个?”
她低头:“……可能都不讨厌。”
“只要是你。”
她说得不快不慢,像是随口一句,却砸得他心里一动。
**
他们对视片刻。
窗外雪光明亮,沈君泽垂眸望着她,忽然伸出手,将她轻轻揽入怀中。
“那你得记住。”
“你碰了我旧伤,”他声音极轻,“那以后就别想跑。”
—
第159章完。
下一章为第160章《“你这么努力,是为了什么?”》:在对沈君泽的伤疤与过往逐渐了解之后,女主首次正面提出情感层面的试探问题,两人之间的动心将更清晰、更真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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